第114章 [VIP] 完結啦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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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——”
慘叫聲在周圍響起, 舒胤周遭的人群忽然被掀開，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向白光窟窿裏靠近。
“和我走吧。”
身邊飄來熟悉的聲音，“覃杏子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旁邊, 而他毫無察覺。
“覃杏子”頂著笑咧了嘴的臉, 眼睛猝不及防的和舒胤對視上, 好像在嘲笑他的行為。
“覃杏子”一把抓住舒胤的手腕，力道大到快要攥斷手骨, 舒胤想要反抗卻發現全身的力量像是被封印了一樣, 不僅調動不了氣流，其他的一切技能都使不出來。
幾秒的交鋒間, 舒胤被一把推進白光窟窿, 耀眼的白光逼迫他不得不閉上眼睛。
剛剛貼近, 就感覺到有強大的氣流化作刀刃割破了他的臉，這裏不是離開的通道而是必死的時空裂痕。
舒胤自然不會白白送死，整個身體陷進去的時候, 反手抓住想要松開自己的“覃杏子”。
被禁錮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出來, 一秒後又被那股無形的力量壓制回去，但這也足夠舒胤報覆回去。
“松開我, 你松開！”
“覃杏子”的臉上滿是驚恐，終於不再繃著難看的笑臉, 喜露出面具下的真面目。
她斑駁皸裂的臉上終於出現一點害怕, 她比舒胤清楚眼前這個白光窟窿是個什麽地方，所以她拼命的掙紮起來, 手朝身後抓去, 直直的伸著想要呼救。
但是她寄以希望的人沒有來 , 而是正在興奮的看著舒胤半個身子陷進白光裏，眼裏是控制不住的欣喜和癡狂。
“啊——”
喜被舒胤抓著一起掉進白光裏, 強大的氣流在她進入的一瞬間，像是有無數刀片在淩遲著她的身體。
系統本是無形物，為了馴服來自人類的力量而幻化出人所具有的一切物質。
以至於她擁有了人的觸感，她能感受到到自己身上的肌膚在一寸寸脫落，緊接著是她的骨頭、內臟。
血肉模糊像是被放進高強度的絞肉機內，幾乎在瞬息間就完成一具身體的分解。
舒胤的處境也很差，系統在他身上施加的禁錮在白光裏好像被打破，他的力量已經完全回歸，但是應對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是有些艱難。
這裏的氣流不為他所用，只能用從洞口汲取進來的微弱氣流來形成屏障，勉強抵擋了片刻。
但是薄弱的屏障已經開始出現裂痕，他被氣流沖撞的搖搖欲墜。
刺眼的白光中，舒胤臉上滴著血，裸露在外的幾乎幾乎全是血痕，衣服上也被劃出數十道口子。
白光耀眼，舒胤緊閉的雙眼慢慢滲出一滴淚水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，總覺的有股不明的力量在誘惑著他放棄抵擋。
那是他最為珍視的，但是他不知道藏在這白光深處的是什麽。
“哢嚓。”
環繞在他身前的屏障像是玻璃一樣破裂，冰霜覆蓋的表面出現層層裂紋，徹底失去抗衡的力量，屏障破碎的一瞬間，舒胤被氣流卷進深處。
身體上的疼痛不抵腦海裏的混沌，舒胤感覺昏昏沈沈的，好像即將大睡一場。
氣流裹挾著淩厲的殺氣從四面八方撲向他，而舒胤像是漂浮在大海一樣，躺在半空中，雙手下垂著渾然不知自己下一秒的慘境。
氣流逼近削斷他的一縷頭發，即將靠近動脈的時候，被一根綠色的藤條纏住。
藤條斷裂又快速生長，粗壯的藤條迅速纏到舒胤的腰上，是比氣刃更快的速度穿破白光。
舒胤腦海裏的混沌在一瞬間消失不見，像是被久旱後的春雨滋潤過，睜開眼睛就看到外面澄澈的天空。
他被放在地上，感受到腰上的力道撤去，舒胤順著藤蔓的方向看過去。
就看到少女瘦削的身子站在他前面，防禦的姿勢盯著對面，藤條在她是身邊擺動著，像是有意識一樣，守衛她身邊。
“不可能，你明明已經死了。”
樂站在半空中，原本俯視著他們的表情變得驚恐。
覃杏子看著他們驚恐的樣子，不屑的笑了笑，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急忙轉過身，
舒胤從地上站起來，他看上去有些狼狽，但是淩厲的眼神卻讓人忍不住忽視他身上情況，縱然他全身是傷也讓人不敢輕易冒犯。
“你沒事吧？”
覃杏子緊張的扶住他，上下打量幾眼，確保都是皮外傷後才松口氣。
“你剛才是在白光裏嗎？”
舒胤垂下手的時候，順勢抓住覃杏子的手扣在掌心裏，動作很是自然，覃杏子沒有意識到，聽見他的話點點頭。
“在啊，怎麽了？”
覃杏子身旁的藤條自顧自的繞到舒胤身邊，順著舒胤的手臂向下，最後幼嫩的枝椏鉆進他們交合握著的手裏。
嫩芽搔過手心，帶著癢意，覃杏子低頭去看，就感覺到藤蔓在他們緊挨著的掌心裏亂動。
覃杏子把手抽出來，看著繞在自己手腕上的藤蔓，碰到眼前輕輕摸了摸上面的嫩芽。
“怎麽了芽芽？”
舒胤攥了攥手心，掃了眼覃杏子指尖的嫩芽，眼神晦澀，想到一種可能，眼神裏帶了點微弱的殺氣盯著“拆散”他們的嫩芽。
藤蔓似乎感受到什麽，像是害怕的小孩子一樣死死的在覃杏子手上繞著圈，看著被纏滿的手心，覃杏子有些無奈的朝舒胤笑了笑。
“芽芽可能有點怕生，它超級厲害的。”
聽到覃杏子的誇獎，剛才還貪生怕死的藤蔓又開心的搖搖頭，親昵的蹭著她的手心。
“以為我死了是嗎？”
覃杏子沒再和芽芽玩鬧，看著半空中的樂，他身後站著貪嗔癡三個人，臉上同樣都是不可置信。
“他親手殺死了你，你不可能活著。”
樂指著舒胤，不久前的一切都發生在他的關註下，甚至是覃杏子的屍體都還保留在那顆藍色心臟中。
但是覃杏子平安出現在這裏，他們能分辨出來，眼前的不是有偽裝技能的玩家易容的。
她真真切切站在他們面前，讓他們懸著的心更加焦急。
“他們的話什麽意思？”
舒胤聽著他們的對話，有了個不好的猜想，拉著覃杏子的手，隔著藤蔓只能感受到她掌心的一點溫度。
“那顆藍色的心臟其實代表著我。”
覃杏子見舒胤臉上有些蒼白，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，笑了笑說：“你放心啦，我還是好好的。”
手心被舒胤攥緊，力道有些不收控制，雖然被捏的有點疼，但覃杏子沒有出聲，只是任憑他拉著自己。
“難怪。”
舒胤喃喃的說，難怪他的心跳會忍不住和藍色心臟共鳴，甚至覺得一同被刺穿的還有他自己的心臟。
“抱歉，我差點害死你。”
道歉其實已經沒有用，那一箭已經被他射出去，但舒胤還是忍不住重覆一遍，視線停在覃杏子身上，生怕一轉眼她就會因為自己消失在這世上。
“沒事啦，我才不會讓系統決定我的生死，就算你多射幾箭我也不會有事的。”
覃杏子想到系統的手段，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藍色心臟裏，等舒胤知道真相，會受不了的吧。
到時候，因為自己的死亡，不僅舒胤摧毀不了這個世界，還會陷入深深的自責，真是一箭雙雕的詭計。
“你們要不要在仔細看看，那裏面的到底是誰呢？”
最開始受到的傷害確實是她承受的，一想到那股痛勁，覃杏子就恨得牙癢癢。
她上前一步，環著雙臂輕挑下巴，看著樂和他身後的幾個人，眼裏帶著嘲諷。
樂攥了攥拳頭，就見他雙手一揮，幾秒間，原本澄澈的天空變得暗淡，緊接著無數的蛛網出現在半空中。
被簇擁著的是一顆巨大的藍色心臟，已經停止了跳動，看上去死氣沈沈。
被舒胤一箭射穿的傷口還在，舒胤看到時眼神閃了閃，下意識的朝覃杏子靠近一步，這才感覺安心一點。
樂的指尖射出一條藍色光線，刺進藍色心臟裏，隨後他勾了勾手指，絲線被拉回去，從藍色心臟裏牽扯出來的是蜷縮成一團的少女。
白裙上面遍布鮮血，幾乎整條裙子都被鮮血浸透，因為浮在半空中的緣故，原本蜷縮起來的身體躺平伸展開。
四肢下垂，臉側向一邊，毫無疑問是和覃杏子一模一樣的裝扮和長相。
甚至是氣息都一樣。
樂臉色不太好，再三查看了那具屍體，明明就是覃杏子的氣息，但還有個人活生生的站在這裏。
“不用擔心，那個不是我。”
覃杏子感覺到舒胤周身氣息的變化，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。
感覺到肩膀上的溫暖，覃杏子微微側頭就看到舒胤將羽絨服披在她肩上。
“穿好。”
舒胤裏面只穿了一間白襯衫，還被劃出好幾道口子。
覃杏子下意識的想要拒絕，但是一股冷風刮過來，冷的她瑟縮一下。
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在幻境裏的白裙子，放在現在的天氣實在是有些美麗凍人。
舒胤替她拉好拉鏈，溫馨的氣氛流轉在他們身邊。
看著下面含情脈脈的兩個人，樂氣憤將那具屍體丟到一邊，隨即就朝他們沖過來。
“那就再殺你一次。”
看著熟悉的黑霧生起，藤蔓快速結成細網，像是兜魚一樣對準樂，隨後大網收縮，竟然直接將他罩了起來。
黑霧像是被吸收一樣，藤蔓所經之處黑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覃杏子的力量較之先前有了巨大的增長，舒胤也有些驚訝，但是沒說話，只是看著覃杏子操縱著藤蔓，將樂困在半空中，隨後扔到地面上。
“說來還得感謝你們，要不是讓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，說不定我還不會徹底讓芽芽覺醒。”
覃杏子擡手，藤蔓在樂身上收縮，慢慢繃緊，深深勒在樂的皮膚上。
“我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，你們都要臣服於我。”
樂忽然大笑起來，像是瘋魔一樣，雙眼裏滿是癡狂。
他擡頭看著越來越暗的天空，隱約有走火入魔的趨勢。
“殺了他。”
舒胤察覺到什麽，松開拉著覃杏子的手，身影出現在樂面前。
冰霜在他手上凝結，冰劍在半空中留下水汽，索道之處驟然降溫。
劍尖毫不猶豫的刺進樂的心臟，長劍貫穿胸口，卻詭異的流不出一點鮮血。
樂的心臟之前已經被舒胤捏爆，但是這一劍刺穿的是他的靈魂，足以讓他整個身體破碎。
舒胤松開握著劍的手，慢慢擡起頭看著樂的眼睛。
他的臉上出現皸裂，眼神也變的不再透徹，像是耗盡點亮的電燈，正在隨著這個世界邊的黯淡。
“你們存在的夠久了，沈睡吧。”
舒胤聲音很輕，卻好像敲打在樂的腦袋裏。
他怔怔的擡起眼睛，盯著站在不遠處的覃杏子。
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，好像在質問著什麽。
盯著覃杏子的眼睛最終熄滅，舒胤大步退開，回到覃杏子身邊。
樂的身體慢慢倒下，冰劍慢慢融化在他身上，而他的身體慢慢變成一堆塵土。
沒過一會，一陣大風飄過，那些塵土隨著風散落在這個世界的角落，再也拼湊不起來。
貪嗔癡還站在那，看到樂的死有些沒回過神，儼然是被嚇到。
樂一死，他們的力量又消失大半，現在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機會。
覃杏子和舒胤對視一眼，藤蔓瘋生長，再次遍布在這座成廢墟的城市。
躲藏起來的玩家們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，都在暗中驚嘆。
覃杏子被藤蔓托起來，綠意環繞著她，如果有人站在高處，就能看到藤蔓慢慢繞城織起一個逐漸完善的紋路。
大樓頂端，夏七一直註視著下面的變化，看到再次再次長起來的綠色，忽然領會到了舒胤不久前說過的話。
“等到枯木逢春。”
夏七興奮的差點叫出來，與此同時，玩家裏有些人開始行動。
他們穿著黑衣，眨眼間朝著不同的方向散開。
夏七站在高處，一眼就看到他們的動靜，目光緊緊的追隨著他們，等到那八個人分別去了一個角落。
一種變化悄然在游戲裏出現，夏七最先感受到這一點。
大樓頂端，有小小的氣流出現，起初是細微的，隨後像是開了最大檔的電風扇，將他的頭發吹散淩亂。
夏七握著唐刀，盯著站在東北角的那個男人。
黑衣男人動作間露出手腕上系著的紅絲帶，鮮艷又奪目。
男人握著刀在手腕上劃出道口子，血一滴滴的落在藤蔓上，明明只有幾滴血，卻把綠光變成了粉色。
其他幾個方位的人做著同樣的事情，只差夏七這一個方位。
藤蔓已經沿著大樓的墻體悄悄冒了個尖，呼吸間就快要鋪滿整個天臺。
粉色摻雜著綠色，很夢幻的顏色裏，夏七毫不猶豫割破手心，幾乎是鮮血滴落的瞬間，身後的氣流瞬間膨大十倍，夏七被吹得左右搖晃，卻沒有動搖一步。
夏七單膝跪下，將唐刀抵在地上，雙手死死的撐著，狂風中瞇著眼睛盯著半空中的身影。
覃杏子被瘋狂生長的藤蔓環繞，她閉著眼睛，感知著整座城市。
每個幸存玩家的呼吸聲、竊竊私語都被捕捉，藤蔓所經之處都被盡收眼底。
她在找著這個世界的邊緣，只需要輕輕一撬，就能打開離開的通道。
舒胤對上面前的三個人，都在做著殊死一搏。
系統們心高氣傲，卻被視為螻蟻的玩家壓著打，他們心中氣憤，都做著魚死網破的打算。
舒胤一拳揮下 ，面前的人墜落下去，將地面砸出個坑來。
身後伸來一只手，尖銳的指甲是紫色的，很難想象被碰到會是怎麽樣的後果。
指甲在距離舒胤半掌的地方齊根斷裂，隨後那人的手腕像是被打折一樣垂下，只能聽見半空中傳來哢哢的聲響。
又是一個人墜落，對面只剩一人，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，這時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多麽可怕。
而在他身後的少女，儼然已經頂替他們主宰了這個世界。
癡不甘心的看著舒胤，眼裏流露出絕望，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又盯著舒胤，似乎在尋找著什麽。
“其實我很喜歡這幅人類的皮囊，我們用了很久才幻化出這一次的皮膚，已經很像了不是嗎？”
癡輕輕勾起嘴角，似乎是想到什麽，嘴角的笑有些純真。
他從回憶中抽回，在看到舒胤涼薄眼神的瞬間，激靈一下後，慌張的大哭起來。
“神經病。”
舒胤漫不經心的說，擡手間冰弓再次出現在他掌心，下面的人都註視著他的動作。
就見舒胤對準遠處的空地，毫不猶豫拉緊弓弦。
箭帶著千鈞之勢射出去，在半空中好像射中什麽東西一樣，隨後落下來激起一片灰塵。
所有人都擡頭看著那支箭，有什麽東西顯出原形，是一團黑霧，正痛苦大的扭曲著。
隔著很遠都能聽到那黑霧發出的尖叫聲，一會是哭笑，一會又是滿口的詛咒。
等到冰箭慢慢融化，黑霧消散，而站在舒胤面前的癡，像是幹癟了一樣，皮囊堆疊在一起落下，早已經只剩下皮膚。
還差兩個人，舒胤視線掃過四周，沒有怒和哀的氣息。
“天亮了。”
夏七站在樓頂，原本暗淡的天空慢慢恢覆正常，天光微亮間他低頭看清藤蔓結成圖案。
從他的視角看去，和之前舒胤用刀尖在地上劃出來的絲毫不差，而俯瞰下去，完整的圖案像是一副地圖。
夏七仔細在記憶中搜尋著，熟悉的同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。
直到看見最北邊的那幾條線路，才猛然想起這個圖案畫的竟然是四方城的線路。
每一條路、每一個節點，用最簡單的線條將四方城的地圖覆刻出來，最熟悉的那塊地方就是東會的地盤。
諾大的四方城，一點不差的出現在眼前，夏七心中激動，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，咳的撕心裂肺沒聽見身後細微的動靜。
覃杏子感受到整個圖案已經建構完成，她有些累的睜開雙眼，雖然疲憊但是心裏很亢奮。
“找到剩下兩個人了嗎？”
覃杏子走到舒胤身邊，忽然耳邊的碎發被風吹起來，感受到身邊的異樣，她擡起手，綠色的光粉彌漫開，竟然把四周勾勒出了人形。
“是那些靈魂嗎？”
覃杏子知道唐歡他們的存在，但是看不見也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，只能疑惑的看著舒胤。
“是，他們說這裏沒有了怒和哀的氣息，可能是逃竄進了其他空間。”
舒胤重覆耳邊那些嘰嘰喳喳的話，他們在催促覃杏子快點打開通道。
“那我們直接走嗎？”
覃杏子看著身邊那些影子，他們存在的時間更久，知道的也更多。
舒胤把他們的回答覆述一遍，表示現在是離開的最佳時間。
這個世界的主宰已經不在，沒有了力量的加持，很快就會崩塌。
覃杏子點點頭，看著快速生長的藤蔓，已經從小樹苗長成兩層樓高的大樹，還有這繼續生長的趨勢。
嫩芽依舊環繞在她身邊，似乎是知道即將分別，有些低落的貼在覃杏子脖子上，有些癢癢的，像是有調皮的小孩在拿著手指戳她。
“請問，我們是要離開了嗎？”
安靜的環境裏，有個小女孩鼓起勇氣開口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僅存的那些玩家也不是傻子，能感覺到發生了什麽，他們盯著舒胤和覃杏子，期待著他們能說些什麽。
“是。”
覃杏子看著那個小女孩，五六歲的年紀，羊角辮有些耷拉下來，被一個中年男人抱在懷裏，很幸運的從剛才的危險中活了下來。
聽到覃杏子的回答，很多人都歡呼起來，也有人臉色深沈，興許是對即將回到現實世界的迷茫，也許是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。
但是有時候，個人的選擇總要屈服於大眾，因此，歡呼聲掩埋了那些不和諧的聲音，大部分人都目光期待的看著覃杏子和舒胤。
剛才用血獻祭的幾個人也都站到舒胤身邊，他們每個人各不相同，但卻都是被反抗者選出來的。
他們很普通，沒有在游戲中獲得技能，常年游走在被抹殺的邊緣，是系統不會註意到的玩家，卻也是對離開這個世界最渴望的玩家。
他們被舒胤安排著潛伏在玩家中，因為犧牲了一位所以臨時換成了夏七，索性那個從樓上跌跌撞撞奔來的少年沒有讓他們失望。
等到藤蔓長到一定高度就可以打開這個世界和現實的通道，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。
覃杏子坐在藤蔓下，舒胤不知道從哪端來杯水遞給她。
“謝謝。”
覃杏子接過熱水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舒胤坐下。
“對了，這個世界崩塌後，是不是所有玩家都會回到現實啊？”
覃杏子揪著藤蔓上的嫩芽，輕輕額撫摸著。
“嗯，只要不是被系統抹殺的都可以，被我獻祭的那些人同樣可以，只是他們目前存在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。”
聽到舒胤提到那些人，覃杏子有種心思被看破的感覺，急忙轉移視線，把註意力放到紙杯上。
其實她本來想問的就是那些被獻祭的玩家，害怕他們死在舒胤手中會對他不好。
“你呢？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是怎麽回事。”
舒胤對於這一點也有些好奇，即便是他，也根本分辨不出來兩人之間有什麽區別。
“你是不是進入過一個幻境，裏面有一個我，但是我們兩沒有一點交集。”
覃杏子喝口水，將當時的場景緩緩道來。
當時她感覺到意識渙散，她進村的一點力量被芽芽帶走，原本想著是棄掉那個身體找到新的容器。
他們的□□都在現實中，無論這個世界怎麽逼真，其實都是假象，於是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，覃杏子離開的過程中突然想到幻境中那個自己。
用當初被取走的靈做出來的另一個她，真的很完美很逼真，於是覃杏子憑借著求生的本能，重新激活了快要蔫巴的芽芽。
她們撕破幻境，從那裏面把假的覃杏子當做替代品，偽裝成死亡的假象。
覃杏子和舒胤時相輔相成的，一個是極致的空靈，一個是飽滿的完靈。
只有他們能互相殺掉對方，所以系統才會引誘舒胤出手，舒胤在剛才力量被封存過一瞬也是因為確實有個“覃杏子”死亡了。
他們堪稱絕配，只要消滅掉其中一個，另一方就不可能獲得足夠的力量到這個世界。
系統以為覃杏子已經死了，所以才會現身，按照那時候的想法，舒胤已經力量受損，被投入那片虛空中絕無還手之力。
沒想到覃杏子並沒有死，反而誤入了那片虛空救了舒胤，先前的計劃完全落空，他們也沒了還手的可能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舒胤沒想到是那個假的覃杏子發揮了作用，金蟬脫殼耍了系統一次。
“在那個幻境裏，你都不認識我。”
覃杏子想到但是的場景，下意識的捏著紙杯子，沒註意到舒胤看著她的眼神。
“都是假的，我不會不認識的。”
淺淺一句話卻更像是承諾，輕而易舉把覃杏子哄好，她笑著看著遠處的天邊，已經傍晚了，晚霞如火，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走。
藤蔓在某一刻停止瘋長，嫩芽輕輕點了點覃杏子的側臉，她靠在藤蔓的粗枝睡著了。
“怎麽了芽芽？”
覃杏子迷迷瞪瞪的，感受到嫩芽傳來的信息，才知道藤蔓已經到達頂端，也就是說，通道馬上就會被打開了。
覃杏子激動的站起來，卻發現舒胤不在這裏，正四處張望著就看到他從暗處走出來。
“那邊有點事過去處理一下，怎麽了？”
舒胤看著在她手心打轉的嫩芽，猜到什麽後，擡頭看了看茂盛的枝葉。
無數粗壯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向上生長，已經看不見頂端，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綠蔭。
“芽芽說可以打開通道了。”
覃杏子有些激動，聲調都提高不少。
他們沒再耽擱，快速組織好玩家，於是在眾人的翹首以待中，空氣像是被撕開道口子，白光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和先前的白光窟窿不同，眼前的白光帶著溫和的氣息，像是在安撫他們，讓人真心實意想要走進去。
舒胤朝手腕上系著紅絲帶的男人點點頭，他率先走近，等了幾秒後毫不猶豫的踏進去。
又走進去幾個人，慢慢的大家都朝白光靠近，但也有一些人不想離開，站在人群之外的地方。
舒胤和覃杏子不會強求，他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，留在這裏是他們自己的選擇。
人流有秩序的前進，只是覃杏子註意到白光也是在不斷縮小，只好催促人流加快速度。
看著大家都離開，原先分裂出來不願意走的那部分人都有些慌亂起來，如果這些人全都離開，那麽這個世界就只留下他們這些人。
想象的孤寂侵蝕著他們的意志，到最後，都爭先恐後的跳進白光裏，生怕慢了一步白光就合上了。
白光已經變成只有兩個巴掌大，覃杏子和舒胤也朝那邊走去。
夏七跟在他們身後嘰嘰喳喳說著什麽，一直重覆著他在現實世界中的聯系方式，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記住。
“知道啦，你的號碼我都倒背如流，實在不行去你們學校找你，報校草的名號肯定有人知道嘍。”
覃杏子笑著說，夏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，又重覆一遍才閉嘴等待著進入通道。
覃杏子走在最前面，白光溫和的氣息令人身心愉悅，就在她靠近的時候，空氣扭曲了一瞬，緊接著整個人被撲倒。
“杏子。”
舒胤意識到不對勁就要出手，沒想到身後的攻擊來的更快，極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背上，差點震斷他的心脈。
嘴邊有鮮血溢出來，舒胤顧不上自己就要去扶覃杏子，下黑手的人不給他動手的機會，鋒利的刀刃下著死手劈過來。
舒胤操控著氣流，轉身就看清那人的真面目。
寬大的帽子摘下，江南的臉露出來，僅剩的三個人都有些驚訝。
夏七被江南臉上的樣子嚇到，原來他的臉像是蛛網一樣，留下一圈圈的裂紋。
嫩肉外翻著，不斷滲著黃水，看上去就頭皮發麻。
“你有病吧，離開這個地方不好嗎？”
夏七看著江南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，江南只是看他一眼隨後轉過腦袋，手上的冰劍對準舒胤，儼然是不會善罷甘休。
“你們先走。”
舒胤看了眼已經只有巴掌大的通道，再小就過不去了。
覃杏子也看到了，只能催夏七先走，看著越來越小的通道，夏七不願意，想要再等等。
覃杏子自然不會讓他胡鬧，推著他就要朝白光裏走。
舒胤見他們動了才專心對付江南，剛一交手舒胤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。
一招過後，看著對面的江南，總算找到了讓他怪異的地方。
不管對面怎麽樣隱藏，交手間的氣息還是洩露一點，那是系統的力量，而不是來自江南自己。
舒胤看著江南，穿透那具人身好像看到了潛藏在其下的東西。
“藏在江南身上，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嗎？”
舒胤挽了個劍花，冷眼看著對面的人。
江南沒說話，只是舉著劍沖上來，顯然是想耗著他。
覃杏子有些焦急，白光已經越來越小，再耽誤真就來不及了。
“夏七，你先……”
覃杏子轉身，話還沒說完，迎面而來的就是鋒利的刀尖，直逼她的眼睛。
覃杏子反應過來，藤蔓先她一步打飛了匕首，拽著她後退兩步。
心跳加速跳動著，覃杏子看著夏七有些難以置信，她實在不知道夏七為什麽會突然對自己下手，完全沒有道理。
舒胤被江南纏住，看到覃杏子剛才遇襲，只能出聲提醒她。
“哀在他體內。”
聽到舒胤的提醒，覃杏子瞬間明白夏七的反常。
果不其然，哀見自己已經被識破，臉上瞬間換上另一幅表情。
“既然被你們看出來了，那就這樣吧。”
哀拍了拍袖子，看了眼逐漸縮小的白光，眼裏閃過思不明的情緒，隨後朝著覃杏子發起攻勢。
火團一個又一個砸向覃杏子，被藤蔓掃開後在周圍點燃，四周瞬間變成火海。
芽芽被火燎的有些發蔫，覃杏子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，看著丟火團起勁的哀，指尖悄悄勾起，一張大網在四周慢慢結成。
巨大的一聲響動在身後出現，覃杏子轉身就看到一大堆砂石砸過來，下意識的擡起手臂擋在身前。
藤蔓快速結成兜住了石頭，感受到石頭的分量，覃杏子順勢一揚全都砸向哀。
“受死吧。”
哀大喝一聲，雙十結印，四周飄起火焰將覃杏子圈起來。
感覺空氣都在升溫，覃杏子臉上被燙得發紅，心裏不免有些焦急，快速指揮著藤蔓移動。
幾乎是同時，火海形成徹底將覃杏子圈禁，被圍起來的還有哀，藤蔓編織起來的網迅速拉緊，將他死死的扣起來。
“咳咳咳。”
覃杏子被嗆到有些難受，藤蔓拖著她向上送，但是那些火苗也詭異的跟著升起來，看樣子是要和她死磕到底。
沒有辦法，覃杏子只好用藤蔓卷起石頭滅火，但是效果甚微，而火圈竟然在慢慢逼近。
“通道？”
覃杏子看著手心蹭著的芽芽，這才想起被遺忘的通道。
透過火圈隱約看到通道只剩下拳頭大小，快沒時間了。
“舒胤！”
覃杏子尋找著舒胤的身影，卻發現剛才還在打鬥中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，只有哀還在藤蔓裏掙紮著。
覃杏子看著眼前的火焰，心上一橫，正準備用藤蔓纏著自己滾過去，就感覺到身後靠近一股氣息。
驚詫的轉過身，才發現是舒胤穿過火圈趕了過來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
覃杏子看著滿身是血的舒胤，擡起的手懸在半空中不敢去碰他。
微微顫抖的手被舒胤攥緊，舒胤靠近一步，看著她被火熏紅的臉，手背貼上她的臉，帶著冰霜的溫度。
覃杏子瑟縮一下，靠近辨別出他身上的血是外力沾上的才松口氣。
“江南呢？”
覃杏子一邊研究著火圈一邊問到，忍不住朝舒胤貼近一點。
“死了，怒也死了。”
舒胤看著自己身上的血，是斬下江南腦袋時，離得太近沾上的，像是有一盆血澆在他的身上，令他渾身難受。
覃杏子的手被他牽著，慢慢將冰霜渡給她，等到她身體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才松手。
“我會控制住火圈，你先走。”
舒胤將她朝外推了推，覃杏子抿抿唇，不願意松手。
“一起吧。”
覃杏子渾身被冰霜覆蓋，睫毛上也是，眨眼的時候眼前帶起白花花的一片。
“我需要控制火焰，你先走。”
舒胤看著她，眼裏的態度很堅決。
覃杏子知道不能再浪費時間，回握了一下他的手，隨後轉身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，感覺到為自己開路的氣流靠近，裹挾著風向外跑去。
穿過火焰的瞬間，高溫折磨著她的皮膚，發尾被燎到卷曲起來，好在藤蔓及時幫她撲滅免得延伸到頭頂。
白光已經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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慘叫聲在周圍響起, 舒胤周遭的人群忽然被掀開，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推著他向白光窟窿裏靠近。
“和我走吧。”
身邊飄來熟悉的聲音，“覃杏子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他旁邊, 而他毫無察覺。
“覃杏子”頂著笑咧了嘴的臉, 眼睛猝不及防的和舒胤對視上, 好像在嘲笑他的行為。
“覃杏子”一把抓住舒胤的手腕，力道大到快要攥斷手骨, 舒胤想要反抗卻發現全身的力量像是被封印了一樣, 不僅調動不了氣流，其他的一切技能都使不出來。
幾秒的交鋒間, 舒胤被一把推進白光窟窿, 耀眼的白光逼迫他不得不閉上眼睛。
剛剛貼近, 就感覺到有強大的氣流化作刀刃割破了他的臉，這裏不是離開的通道而是必死的時空裂痕。
舒胤自然不會白白送死，整個身體陷進去的時候, 反手抓住想要松開自己的“覃杏子”。
被禁錮的力量在一瞬間爆發出來, 一秒後又被那股無形的力量壓制回去，但這也足夠舒胤報覆回去。
“松開我, 你松開！”
“覃杏子”的臉上滿是驚恐，終於不再繃著難看的笑臉, 喜露出面具下的真面目。
她斑駁皸裂的臉上終於出現一點害怕, 她比舒胤清楚眼前這個白光窟窿是個什麽地方，所以她拼命的掙紮起來, 手朝身後抓去, 直直的伸著想要呼救。
但是她寄以希望的人沒有來 , 而是正在興奮的看著舒胤半個身子陷進白光裏，眼裏是控制不住的欣喜和癡狂。
“啊——”
喜被舒胤抓著一起掉進白光裏, 強大的氣流在她進入的一瞬間，像是有無數刀片在淩遲著她的身體。
系統本是無形物，為了馴服來自人類的力量而幻化出人所具有的一切物質。
以至於她擁有了人的觸感，她能感受到到自己身上的肌膚在一寸寸脫落，緊接著是她的骨頭、內臟。
血肉模糊像是被放進高強度的絞肉機內，幾乎在瞬息間就完成一具身體的分解。
舒胤的處境也很差，系統在他身上施加的禁錮在白光裏好像被打破，他的力量已經完全回歸，但是應對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是有些艱難。
這裏的氣流不為他所用，只能用從洞口汲取進來的微弱氣流來形成屏障，勉強抵擋了片刻。
但是薄弱的屏障已經開始出現裂痕，他被氣流沖撞的搖搖欲墜。
刺眼的白光中，舒胤臉上滴著血，裸露在外的幾乎幾乎全是血痕，衣服上也被劃出數十道口子。
白光耀眼，舒胤緊閉的雙眼慢慢滲出一滴淚水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，總覺的有股不明的力量在誘惑著他放棄抵擋。
那是他最為珍視的，但是他不知道藏在這白光深處的是什麽。
“哢嚓。”
環繞在他身前的屏障像是玻璃一樣破裂，冰霜覆蓋的表面出現層層裂紋，徹底失去抗衡的力量，屏障破碎的一瞬間，舒胤被氣流卷進深處。
身體上的疼痛不抵腦海裏的混沌，舒胤感覺昏昏沈沈的，好像即將大睡一場。
氣流裹挾著淩厲的殺氣從四面八方撲向他，而舒胤像是漂浮在大海一樣，躺在半空中，雙手下垂著渾然不知自己下一秒的慘境。
氣流逼近削斷他的一縷頭發，即將靠近動脈的時候，被一根綠色的藤條纏住。
藤條斷裂又快速生長，粗壯的藤條迅速纏到舒胤的腰上，是比氣刃更快的速度穿破白光。
舒胤腦海裏的混沌在一瞬間消失不見，像是被久旱後的春雨滋潤過，睜開眼睛就看到外面澄澈的天空。
他被放在地上，感受到腰上的力道撤去，舒胤順著藤蔓的方向看過去。
就看到少女瘦削的身子站在他前面，防禦的姿勢盯著對面，藤條在她是身邊擺動著，像是有意識一樣，守衛她身邊。
“不可能，你明明已經死了。”
樂站在半空中，原本俯視著他們的表情變得驚恐。
覃杏子看著他們驚恐的樣子，不屑的笑了笑，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急忙轉過身，
舒胤從地上站起來，他看上去有些狼狽，但是淩厲的眼神卻讓人忍不住忽視他身上情況，縱然他全身是傷也讓人不敢輕易冒犯。
“你沒事吧？”
覃杏子緊張的扶住他，上下打量幾眼，確保都是皮外傷後才松口氣。
“你剛才是在白光裏嗎？”
舒胤垂下手的時候，順勢抓住覃杏子的手扣在掌心裏，動作很是自然，覃杏子沒有意識到，聽見他的話點點頭。
“在啊，怎麽了？”
覃杏子身旁的藤條自顧自的繞到舒胤身邊，順著舒胤的手臂向下，最後幼嫩的枝椏鉆進他們交合握著的手裏。
嫩芽搔過手心，帶著癢意，覃杏子低頭去看，就感覺到藤蔓在他們緊挨著的掌心裏亂動。
覃杏子把手抽出來，看著繞在自己手腕上的藤蔓，碰到眼前輕輕摸了摸上面的嫩芽。
“怎麽了芽芽？”
舒胤攥了攥手心，掃了眼覃杏子指尖的嫩芽，眼神晦澀，想到一種可能，眼神裏帶了點微弱的殺氣盯著“拆散”他們的嫩芽。
藤蔓似乎感受到什麽，像是害怕的小孩子一樣死死的在覃杏子手上繞著圈，看著被纏滿的手心，覃杏子有些無奈的朝舒胤笑了笑。
“芽芽可能有點怕生，它超級厲害的。”
聽到覃杏子的誇獎，剛才還貪生怕死的藤蔓又開心的搖搖頭，親昵的蹭著她的手心。
“以為我死了是嗎？”
覃杏子沒再和芽芽玩鬧，看著半空中的樂，他身後站著貪嗔癡三個人，臉上同樣都是不可置信。
“他親手殺死了你，你不可能活著。”
樂指著舒胤，不久前的一切都發生在他的關註下，甚至是覃杏子的屍體都還保留在那顆藍色心臟中。
但是覃杏子平安出現在這裏，他們能分辨出來，眼前的不是有偽裝技能的玩家易容的。
她真真切切站在他們面前，讓他們懸著的心更加焦急。
“他們的話什麽意思？”
舒胤聽著他們的對話，有了個不好的猜想，拉著覃杏子的手，隔著藤蔓只能感受到她掌心的一點溫度。
“那顆藍色的心臟其實代表著我。”
覃杏子見舒胤臉上有些蒼白，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，笑了笑說：“你放心啦，我還是好好的。”
手心被舒胤攥緊，力道有些不收控制，雖然被捏的有點疼，但覃杏子沒有出聲，只是任憑他拉著自己。
“難怪。”
舒胤喃喃的說，難怪他的心跳會忍不住和藍色心臟共鳴，甚至覺得一同被刺穿的還有他自己的心臟。
“抱歉，我差點害死你。”
道歉其實已經沒有用，那一箭已經被他射出去，但舒胤還是忍不住重覆一遍，視線停在覃杏子身上，生怕一轉眼她就會因為自己消失在這世上。
“沒事啦，我才不會讓系統決定我的生死，就算你多射幾箭我也不會有事的。”
覃杏子想到系統的手段，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藍色心臟裏，等舒胤知道真相，會受不了的吧。
到時候，因為自己的死亡，不僅舒胤摧毀不了這個世界，還會陷入深深的自責，真是一箭雙雕的詭計。
“你們要不要在仔細看看，那裏面的到底是誰呢？”
最開始受到的傷害確實是她承受的，一想到那股痛勁，覃杏子就恨得牙癢癢。
她上前一步，環著雙臂輕挑下巴，看著樂和他身後的幾個人，眼裏帶著嘲諷。
樂攥了攥拳頭，就見他雙手一揮，幾秒間，原本澄澈的天空變得暗淡，緊接著無數的蛛網出現在半空中。
被簇擁著的是一顆巨大的藍色心臟，已經停止了跳動，看上去死氣沈沈。
被舒胤一箭射穿的傷口還在，舒胤看到時眼神閃了閃，下意識的朝覃杏子靠近一步，這才感覺安心一點。
樂的指尖射出一條藍色光線，刺進藍色心臟裏，隨後他勾了勾手指，絲線被拉回去，從藍色心臟裏牽扯出來的是蜷縮成一團的少女。
白裙上面遍布鮮血，幾乎整條裙子都被鮮血浸透，因為浮在半空中的緣故，原本蜷縮起來的身體躺平伸展開。
四肢下垂，臉側向一邊，毫無疑問是和覃杏子一模一樣的裝扮和長相。
甚至是氣息都一樣。
樂臉色不太好，再三查看了那具屍體，明明就是覃杏子的氣息，但還有個人活生生的站在這裏。
“不用擔心，那個不是我。”
覃杏子感覺到舒胤周身氣息的變化，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。
感覺到肩膀上的溫暖，覃杏子微微側頭就看到舒胤將羽絨服披在她肩上。
“穿好。”
舒胤裏面只穿了一間白襯衫，還被劃出好幾道口子。
覃杏子下意識的想要拒絕，但是一股冷風刮過來，冷的她瑟縮一下。
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在幻境裏的白裙子，放在現在的天氣實在是有些美麗凍人。
舒胤替她拉好拉鏈，溫馨的氣氛流轉在他們身邊。
看著下面含情脈脈的兩個人，樂氣憤將那具屍體丟到一邊，隨即就朝他們沖過來。
“那就再殺你一次。”
看著熟悉的黑霧生起，藤蔓快速結成細網，像是兜魚一樣對準樂，隨後大網收縮，竟然直接將他罩了起來。
黑霧像是被吸收一樣，藤蔓所經之處黑霧都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覃杏子的力量較之先前有了巨大的增長，舒胤也有些驚訝，但是沒說話，只是看著覃杏子操縱著藤蔓，將樂困在半空中，隨後扔到地面上。
“說來還得感謝你們，要不是讓我從鬼門關走了一遭，說不定我還不會徹底讓芽芽覺醒。”
覃杏子擡手，藤蔓在樂身上收縮，慢慢繃緊，深深勒在樂的皮膚上。
“我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，你們都要臣服於我。”
樂忽然大笑起來，像是瘋魔一樣，雙眼裏滿是癡狂。
他擡頭看著越來越暗的天空，隱約有走火入魔的趨勢。
“殺了他。”
舒胤察覺到什麽，松開拉著覃杏子的手，身影出現在樂面前。
冰霜在他手上凝結，冰劍在半空中留下水汽，索道之處驟然降溫。
劍尖毫不猶豫的刺進樂的心臟，長劍貫穿胸口，卻詭異的流不出一點鮮血。
樂的心臟之前已經被舒胤捏爆，但是這一劍刺穿的是他的靈魂，足以讓他整個身體破碎。
舒胤松開握著劍的手，慢慢擡起頭看著樂的眼睛。
他的臉上出現皸裂，眼神也變的不再透徹，像是耗盡點亮的電燈，正在隨著這個世界邊的黯淡。
“你們存在的夠久了，沈睡吧。”
舒胤聲音很輕，卻好像敲打在樂的腦袋裏。
他怔怔的擡起眼睛，盯著站在不遠處的覃杏子。
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，好像在質問著什麽。
盯著覃杏子的眼睛最終熄滅，舒胤大步退開，回到覃杏子身邊。
樂的身體慢慢倒下，冰劍慢慢融化在他身上，而他的身體慢慢變成一堆塵土。
沒過一會，一陣大風飄過，那些塵土隨著風散落在這個世界的角落，再也拼湊不起來。
貪嗔癡還站在那，看到樂的死有些沒回過神，儼然是被嚇到。
樂一死，他們的力量又消失大半，現在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機會。
覃杏子和舒胤對視一眼，藤蔓瘋生長，再次遍布在這座成廢墟的城市。
躲藏起來的玩家們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，都在暗中驚嘆。
覃杏子被藤蔓托起來，綠意環繞著她，如果有人站在高處，就能看到藤蔓慢慢繞城織起一個逐漸完善的紋路。
大樓頂端，夏七一直註視著下面的變化，看到再次再次長起來的綠色，忽然領會到了舒胤不久前說過的話。
“等到枯木逢春。”
夏七興奮的差點叫出來，與此同時，玩家裏有些人開始行動。
他們穿著黑衣，眨眼間朝著不同的方向散開。
夏七站在高處，一眼就看到他們的動靜，目光緊緊的追隨著他們，等到那八個人分別去了一個角落。
一種變化悄然在游戲裏出現，夏七最先感受到這一點。
大樓頂端，有小小的氣流出現，起初是細微的，隨後像是開了最大檔的電風扇，將他的頭發吹散淩亂。
夏七握著唐刀，盯著站在東北角的那個男人。
黑衣男人動作間露出手腕上系著的紅絲帶，鮮艷又奪目。
男人握著刀在手腕上劃出道口子，血一滴滴的落在藤蔓上，明明只有幾滴血，卻把綠光變成了粉色。
其他幾個方位的人做著同樣的事情，只差夏七這一個方位。
藤蔓已經沿著大樓的墻體悄悄冒了個尖，呼吸間就快要鋪滿整個天臺。
粉色摻雜著綠色，很夢幻的顏色裏，夏七毫不猶豫割破手心，幾乎是鮮血滴落的瞬間，身後的氣流瞬間膨大十倍，夏七被吹得左右搖晃，卻沒有動搖一步。
夏七單膝跪下，將唐刀抵在地上，雙手死死的撐著，狂風中瞇著眼睛盯著半空中的身影。
覃杏子被瘋狂生長的藤蔓環繞，她閉著眼睛，感知著整座城市。
每個幸存玩家的呼吸聲、竊竊私語都被捕捉，藤蔓所經之處都被盡收眼底。
她在找著這個世界的邊緣，只需要輕輕一撬，就能打開離開的通道。
舒胤對上面前的三個人，都在做著殊死一搏。
系統們心高氣傲，卻被視為螻蟻的玩家壓著打，他們心中氣憤，都做著魚死網破的打算。
舒胤一拳揮下 ，面前的人墜落下去，將地面砸出個坑來。
身後伸來一只手，尖銳的指甲是紫色的，很難想象被碰到會是怎麽樣的後果。
指甲在距離舒胤半掌的地方齊根斷裂，隨後那人的手腕像是被打折一樣垂下，只能聽見半空中傳來哢哢的聲響。
又是一個人墜落，對面只剩一人，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，這時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多麽可怕。
而在他身後的少女，儼然已經頂替他們主宰了這個世界。
癡不甘心的看著舒胤，眼裏流露出絕望，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，又盯著舒胤，似乎在尋找著什麽。
“其實我很喜歡這幅人類的皮囊，我們用了很久才幻化出這一次的皮膚，已經很像了不是嗎？”
癡輕輕勾起嘴角，似乎是想到什麽，嘴角的笑有些純真。
他從回憶中抽回，在看到舒胤涼薄眼神的瞬間，激靈一下後，慌張的大哭起來。
“神經病。”
舒胤漫不經心的說，擡手間冰弓再次出現在他掌心，下面的人都註視著他的動作。
就見舒胤對準遠處的空地，毫不猶豫拉緊弓弦。
箭帶著千鈞之勢射出去，在半空中好像射中什麽東西一樣，隨後落下來激起一片灰塵。
所有人都擡頭看著那支箭，有什麽東西顯出原形，是一團黑霧，正痛苦大的扭曲著。
隔著很遠都能聽到那黑霧發出的尖叫聲，一會是哭笑，一會又是滿口的詛咒。
等到冰箭慢慢融化，黑霧消散，而站在舒胤面前的癡，像是幹癟了一樣，皮囊堆疊在一起落下，早已經只剩下皮膚。
還差兩個人，舒胤視線掃過四周，沒有怒和哀的氣息。
“天亮了。”
夏七站在樓頂，原本暗淡的天空慢慢恢覆正常，天光微亮間他低頭看清藤蔓結成圖案。
從他的視角看去，和之前舒胤用刀尖在地上劃出來的絲毫不差，而俯瞰下去，完整的圖案像是一副地圖。
夏七仔細在記憶中搜尋著，熟悉的同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。
直到看見最北邊的那幾條線路，才猛然想起這個圖案畫的竟然是四方城的線路。
每一條路、每一個節點，用最簡單的線條將四方城的地圖覆刻出來，最熟悉的那塊地方就是東會的地盤。
諾大的四方城，一點不差的出現在眼前，夏七心中激動，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嗆到，咳的撕心裂肺沒聽見身後細微的動靜。
覃杏子感受到整個圖案已經建構完成，她有些累的睜開雙眼，雖然疲憊但是心裏很亢奮。
“找到剩下兩個人了嗎？”
覃杏子走到舒胤身邊，忽然耳邊的碎發被風吹起來，感受到身邊的異樣，她擡起手，綠色的光粉彌漫開，竟然把四周勾勒出了人形。
“是那些靈魂嗎？”
覃杏子知道唐歡他們的存在，但是看不見也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，只能疑惑的看著舒胤。
“是，他們說這裏沒有了怒和哀的氣息，可能是逃竄進了其他空間。”
舒胤重覆耳邊那些嘰嘰喳喳的話，他們在催促覃杏子快點打開通道。
“那我們直接走嗎？”
覃杏子看著身邊那些影子，他們存在的時間更久，知道的也更多。
舒胤把他們的回答覆述一遍，表示現在是離開的最佳時間。
這個世界的主宰已經不在，沒有了力量的加持，很快就會崩塌。
覃杏子點點頭，看著快速生長的藤蔓，已經從小樹苗長成兩層樓高的大樹，還有這繼續生長的趨勢。
嫩芽依舊環繞在她身邊，似乎是知道即將分別，有些低落的貼在覃杏子脖子上，有些癢癢的，像是有調皮的小孩在拿著手指戳她。
“請問，我們是要離開了嗎？”
安靜的環境裏，有個小女孩鼓起勇氣開口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僅存的那些玩家也不是傻子，能感覺到發生了什麽，他們盯著舒胤和覃杏子，期待著他們能說些什麽。
“是。”
覃杏子看著那個小女孩，五六歲的年紀，羊角辮有些耷拉下來，被一個中年男人抱在懷裏，很幸運的從剛才的危險中活了下來。
聽到覃杏子的回答，很多人都歡呼起來，也有人臉色深沈，興許是對即將回到現實世界的迷茫，也許是不願意離開這個世界。
但是有時候，個人的選擇總要屈服於大眾，因此，歡呼聲掩埋了那些不和諧的聲音，大部分人都目光期待的看著覃杏子和舒胤。
剛才用血獻祭的幾個人也都站到舒胤身邊，他們每個人各不相同，但卻都是被反抗者選出來的。
他們很普通，沒有在游戲中獲得技能，常年游走在被抹殺的邊緣，是系統不會註意到的玩家，卻也是對離開這個世界最渴望的玩家。
他們被舒胤安排著潛伏在玩家中，因為犧牲了一位所以臨時換成了夏七，索性那個從樓上跌跌撞撞奔來的少年沒有讓他們失望。
等到藤蔓長到一定高度就可以打開這個世界和現實的通道，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。
覃杏子坐在藤蔓下，舒胤不知道從哪端來杯水遞給她。
“謝謝。”
覃杏子接過熱水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舒胤坐下。
“對了，這個世界崩塌後，是不是所有玩家都會回到現實啊？”
覃杏子揪著藤蔓上的嫩芽，輕輕額撫摸著。
“嗯，只要不是被系統抹殺的都可以，被我獻祭的那些人同樣可以，只是他們目前存在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。”
聽到舒胤提到那些人，覃杏子有種心思被看破的感覺，急忙轉移視線，把註意力放到紙杯上。
其實她本來想問的就是那些被獻祭的玩家，害怕他們死在舒胤手中會對他不好。
“你呢？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是怎麽回事。”
舒胤對於這一點也有些好奇，即便是他，也根本分辨不出來兩人之間有什麽區別。
“你是不是進入過一個幻境，裏面有一個我，但是我們兩沒有一點交集。”
覃杏子喝口水，將當時的場景緩緩道來。
當時她感覺到意識渙散，她進村的一點力量被芽芽帶走，原本想著是棄掉那個身體找到新的容器。
他們的□□都在現實中，無論這個世界怎麽逼真，其實都是假象，於是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，覃杏子離開的過程中突然想到幻境中那個自己。
用當初被取走的靈做出來的另一個她，真的很完美很逼真，於是覃杏子憑借著求生的本能，重新激活了快要蔫巴的芽芽。
她們撕破幻境，從那裏面把假的覃杏子當做替代品，偽裝成死亡的假象。
覃杏子和舒胤時相輔相成的，一個是極致的空靈，一個是飽滿的完靈。
只有他們能互相殺掉對方，所以系統才會引誘舒胤出手，舒胤在剛才力量被封存過一瞬也是因為確實有個“覃杏子”死亡了。
他們堪稱絕配，只要消滅掉其中一個，另一方就不可能獲得足夠的力量到這個世界。
系統以為覃杏子已經死了，所以才會現身，按照那時候的想法，舒胤已經力量受損，被投入那片虛空中絕無還手之力。
沒想到覃杏子並沒有死，反而誤入了那片虛空救了舒胤，先前的計劃完全落空，他們也沒了還手的可能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
舒胤沒想到是那個假的覃杏子發揮了作用，金蟬脫殼耍了系統一次。
“在那個幻境裏，你都不認識我。”
覃杏子想到但是的場景，下意識的捏著紙杯子，沒註意到舒胤看著她的眼神。
“都是假的，我不會不認識的。”
淺淺一句話卻更像是承諾，輕而易舉把覃杏子哄好，她笑著看著遠處的天邊，已經傍晚了，晚霞如火，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走。
藤蔓在某一刻停止瘋長，嫩芽輕輕點了點覃杏子的側臉，她靠在藤蔓的粗枝睡著了。
“怎麽了芽芽？”
覃杏子迷迷瞪瞪的，感受到嫩芽傳來的信息，才知道藤蔓已經到達頂端，也就是說，通道馬上就會被打開了。
覃杏子激動的站起來，卻發現舒胤不在這裏，正四處張望著就看到他從暗處走出來。
“那邊有點事過去處理一下，怎麽了？”
舒胤看著在她手心打轉的嫩芽，猜到什麽後，擡頭看了看茂盛的枝葉。
無數粗壯的藤蔓纏繞在一起向上生長，已經看不見頂端，只留下大片大片的綠蔭。
“芽芽說可以打開通道了。”
覃杏子有些激動，聲調都提高不少。
他們沒再耽擱，快速組織好玩家，於是在眾人的翹首以待中，空氣像是被撕開道口子，白光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和先前的白光窟窿不同，眼前的白光帶著溫和的氣息，像是在安撫他們，讓人真心實意想要走進去。
舒胤朝手腕上系著紅絲帶的男人點點頭，他率先走近，等了幾秒後毫不猶豫的踏進去。
又走進去幾個人，慢慢的大家都朝白光靠近，但也有一些人不想離開，站在人群之外的地方。
舒胤和覃杏子不會強求，他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，留在這裏是他們自己的選擇。
人流有秩序的前進，只是覃杏子註意到白光也是在不斷縮小，只好催促人流加快速度。
看著大家都離開，原先分裂出來不願意走的那部分人都有些慌亂起來，如果這些人全都離開，那麽這個世界就只留下他們這些人。
想象的孤寂侵蝕著他們的意志，到最後，都爭先恐後的跳進白光裏，生怕慢了一步白光就合上了。
白光已經變成只有兩個巴掌大，覃杏子和舒胤也朝那邊走去。
夏七跟在他們身後嘰嘰喳喳說著什麽，一直重覆著他在現實世界中的聯系方式，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記住。
“知道啦，你的號碼我都倒背如流，實在不行去你們學校找你，報校草的名號肯定有人知道嘍。”
覃杏子笑著說，夏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，又重覆一遍才閉嘴等待著進入通道。
覃杏子走在最前面，白光溫和的氣息令人身心愉悅，就在她靠近的時候，空氣扭曲了一瞬，緊接著整個人被撲倒。
“杏子。”
舒胤意識到不對勁就要出手，沒想到身後的攻擊來的更快，極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背上，差點震斷他的心脈。
嘴邊有鮮血溢出來，舒胤顧不上自己就要去扶覃杏子，下黑手的人不給他動手的機會，鋒利的刀刃下著死手劈過來。
舒胤操控著氣流，轉身就看清那人的真面目。
寬大的帽子摘下，江南的臉露出來，僅剩的三個人都有些驚訝。
夏七被江南臉上的樣子嚇到，原來他的臉像是蛛網一樣，留下一圈圈的裂紋。
嫩肉外翻著，不斷滲著黃水，看上去就頭皮發麻。
“你有病吧，離開這個地方不好嗎？”
夏七看著江南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，江南只是看他一眼隨後轉過腦袋，手上的冰劍對準舒胤，儼然是不會善罷甘休。
“你們先走。”
舒胤看了眼已經只有巴掌大的通道，再小就過不去了。
覃杏子也看到了，只能催夏七先走，看著越來越小的通道，夏七不願意，想要再等等。
覃杏子自然不會讓他胡鬧，推著他就要朝白光裏走。
舒胤見他們動了才專心對付江南，剛一交手舒胤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。
一招過後，看著對面的江南，總算找到了讓他怪異的地方。
不管對面怎麽樣隱藏，交手間的氣息還是洩露一點，那是系統的力量，而不是來自江南自己。
舒胤看著江南，穿透那具人身好像看到了潛藏在其下的東西。
“藏在江南身上，連真面目都不敢露嗎？”
舒胤挽了個劍花，冷眼看著對面的人。
江南沒說話，只是舉著劍沖上來，顯然是想耗著他。
覃杏子有些焦急，白光已經越來越小，再耽誤真就來不及了。
“夏七，你先……”
覃杏子轉身，話還沒說完，迎面而來的就是鋒利的刀尖，直逼她的眼睛。
覃杏子反應過來，藤蔓先她一步打飛了匕首，拽著她後退兩步。
心跳加速跳動著，覃杏子看著夏七有些難以置信，她實在不知道夏七為什麽會突然對自己下手，完全沒有道理。
舒胤被江南纏住，看到覃杏子剛才遇襲，只能出聲提醒她。
“哀在他體內。”
聽到舒胤的提醒，覃杏子瞬間明白夏七的反常。
果不其然，哀見自己已經被識破，臉上瞬間換上另一幅表情。
“既然被你們看出來了，那就這樣吧。”
哀拍了拍袖子，看了眼逐漸縮小的白光，眼裏閃過思不明的情緒，隨後朝著覃杏子發起攻勢。
火團一個又一個砸向覃杏子，被藤蔓掃開後在周圍點燃，四周瞬間變成火海。
芽芽被火燎的有些發蔫，覃杏子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，看著丟火團起勁的哀，指尖悄悄勾起，一張大網在四周慢慢結成。
巨大的一聲響動在身後出現，覃杏子轉身就看到一大堆砂石砸過來，下意識的擡起手臂擋在身前。
藤蔓快速結成兜住了石頭，感受到石頭的分量，覃杏子順勢一揚全都砸向哀。
“受死吧。”
哀大喝一聲，雙十結印，四周飄起火焰將覃杏子圈起來。
感覺空氣都在升溫，覃杏子臉上被燙得發紅，心裏不免有些焦急，快速指揮著藤蔓移動。
幾乎是同時，火海形成徹底將覃杏子圈禁，被圍起來的還有哀，藤蔓編織起來的網迅速拉緊，將他死死的扣起來。
“咳咳咳。”
覃杏子被嗆到有些難受，藤蔓拖著她向上送，但是那些火苗也詭異的跟著升起來，看樣子是要和她死磕到底。
沒有辦法，覃杏子只好用藤蔓卷起石頭滅火，但是效果甚微，而火圈竟然在慢慢逼近。
“通道？”
覃杏子看著手心蹭著的芽芽，這才想起被遺忘的通道。
透過火圈隱約看到通道只剩下拳頭大小，快沒時間了。
“舒胤！”
覃杏子尋找著舒胤的身影，卻發現剛才還在打鬥中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蹤影，只有哀還在藤蔓裏掙紮著。
覃杏子看著眼前的火焰，心上一橫，正準備用藤蔓纏著自己滾過去，就感覺到身後靠近一股氣息。
驚詫的轉過身，才發現是舒胤穿過火圈趕了過來。
“你怎麽了？”
覃杏子看著滿身是血的舒胤，擡起的手懸在半空中不敢去碰他。
微微顫抖的手被舒胤攥緊，舒胤靠近一步，看著她被火熏紅的臉，手背貼上她的臉，帶著冰霜的溫度。
覃杏子瑟縮一下，靠近辨別出他身上的血是外力沾上的才松口氣。
“江南呢？”
覃杏子一邊研究著火圈一邊問到，忍不住朝舒胤貼近一點。
“死了，怒也死了。”
舒胤看著自己身上的血，是斬下江南腦袋時，離得太近沾上的，像是有一盆血澆在他的身上，令他渾身難受。
覃杏子的手被他牽著，慢慢將冰霜渡給她，等到她身體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才松手。
“我會控制住火圈，你先走。”
舒胤將她朝外推了推，覃杏子抿抿唇，不願意松手。
“一起吧。”
覃杏子渾身被冰霜覆蓋，睫毛上也是，眨眼的時候眼前帶起白花花的一片。
“我需要控制火焰，你先走。”
舒胤看著她，眼裏的態度很堅決。
覃杏子知道不能再浪費時間，回握了一下他的手，隨後轉身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，感覺到為自己開路的氣流靠近，裹挾著風向外跑去。
穿過火焰的瞬間，高溫折磨著她的皮膚，發尾被燎到卷曲起來，好在藤蔓及時幫她撲滅免得延伸到頭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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